包括四月十五日朝鮮首任領導人金日成生日的「太陽節」在內,每當逢年過節,有位台灣人固定發給北韓領導人金正恩一封封賀電並送花。他,可不是哪位政治人物,而是經營朝鮮旅遊市場逾二十年的唐亨澧。
「我女兒說:『這個太馬屁了。』但我做生意,能不寫嗎?」說這話的唐亨澧,頭銜是朝鮮國際青少年旅行社(以下簡稱「青旅」)駐華總代表,能和名列北韓三大國營旅行社的青旅長期合作,他的人脈實力可見一斑。
舉例來說,在台灣赴北韓旅遊首度破千人的二○一四年,其中就有六七○人透過他拿到旅遊簽證,市占居台灣旅行業之冠,「台灣旅遊業能直接第一手和朝鮮聯繫,只有我一人,我的郵箱可以直通!」唐亨澧頗有自信地說。
深耕兩岸旅遊近三十年,唐亨澧最早會和青旅搭上線,是由一位二十五年前想把手機產品賣進北韓的大陸旅遊客戶所引薦,沒想到當時互動的青旅窗口,一路從經理晉升到現在的社長,也讓他的旅遊生意持續起飛。
一位台灣旅行社總經理透露,台灣遊客辦北韓簽證按規定要繳交照片、歷時七天,唐亨澧卻有能耐,不用正本照片、只要掃描台胞證等證件照片、也不受七天限制,就能辦下來。
「在南韓,要稱兩韓為南韓、北韓;到了平壤,則是要說北朝(鮮)、南朝(鮮),」至少去過北韓上百次的唐亨澧解釋,許多台灣人都有誤解,第一印象多半就是發展飛彈、火箭、核武,是西方世界所稱的「邪惡軸心」;但唐亨澧卻不這麼想:「自己的國家自己救,朝鮮內部認為發展武器沒什麼不對。」
他不諱言,「其實我喜歡這國家,有guts,可以保護自己國家。」
「說他們窮?但現在的平壤人其實滿有錢,」他說,如果去超市看看,很多人的推車都是滿的,「這幾年改變很多;而且只要花錢,就能買到民生所需的物資。」他接著語帶無奈說,帶團遊北韓時,曾有台灣遊客問:「地鐵這麼多人,是不是樣板?」但事實上,「人家怎麼可以為你一團幾十人,找那麼多群眾來……。」
「說樣板或洗腦,明明是人家的真實生活。」唐亨澧觀察,朝鮮人過得知足,有口飯吃、有口水喝就滿足,他就曾遇到一個剛退休的北韓人,問對方,要不要到中國邊界的丹東開朝鮮餐廳,對方卻納悶,「我為什麼要出來?國家養、抱孫子,寧可在朝鮮過生活。」
「他們有中心思想,我們沒有。」他不諱言,平壤敢按核武鈕,要死,兩千四百萬人陪你,洗腦很徹底,南韓、日本、中國也怕。
自古得民心,得天下,他認為,如果元首不對百姓好,洗腦能洗到三代?就像大陸人對毛澤東還是崇拜,三代都做元首有它道理,「說金正恩殺人魔王,殺的都是做官的。」
唐亨澧說,二十年前慈濟曾兩度去發大米,加上人口都差不多兩千四百萬人,「台灣也是弱勢國家,國情相近。」所以北韓對台灣印象好。他透露,在首都平壤,還有一個「恩情開發區」,鼓勵台商進駐。
儘管如此,台灣人赴北韓旅遊時仍有禁忌。通常每團都有兩名當地導遊,主要是監控,怕你說錯話。他提醒,不脫隊、不講政治是最基本,有些地方不能拍照,全程都要有導遊陪同,切記不准批評國家元首,不可單獨行動,「監視系統厲害,知道你是誰、住哪間房……。」
如何正確認識北韓?唐亨澧強調,眼見為憑,親眼看,才知道朝鮮是不是想像那樣,「去神祕國家看,不管樣板、不樣板,還是有價值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