受害者驚恐還原,性侵潛藏在身邊

  • 還沒畢業前,G小姐便進了這間公司,上司和她同是信仰團體裡認識的人,「主管對我很好,給我很多方便讓我可以把學業完成。」

    只差七年就能順利退休,卻沒想到發生了性侵。事發那天上司叫她進辦公室,突然用手抓住她胸部,再以手指侵入下體,「我生理期,辦公室到處是血。」事後G小姐一團混亂,想著自己認識這人大半輩子,還在同一個信仰團體,「他表面看起來就是個好好先生。怎會發生這樣的事?」

    「每次他碰我身體,還會用手扼住我的喉嚨,或是用棉被摀住我口鼻。」G小姐幾次覺得瀕死,受暴後全身瘀青,每寸肌膚都在痛。「我上司身材很魁梧,我只要在路上看到身高跟他差不多的男人,就開始呼吸困難。」

資料來源:衛福部

  • 第一次法律諮詢,律師便坦言這樣的官司通常會輸,因為難有證據。果不其然對方辯稱二人是交往關係,G小姐因缺乏證據白口莫辨,最後只得到不起訴處分。

    「我真的很懊悔,我錯過非常多時間點保存證據。」G小姐說,若她流產那時坦承告訴醫生自己遭遇性侵,必能保存證據;又或者更早以前向精神科醫師說出來,也許……。

社工:「完美被害人」,讓正義難伸張

  • 雖然「#MeToo」席捲全球,但開口坦承受暴,對當事人來說,仍有難以跨越的鴻溝。

    「因為我們的社會一直有『完美被害人』的想像。」勵馨基金會副執行長洪雅莉苦笑,根據統計,八成以上的性侵是熟人所為,面對熟悉或信任的對象施暴,多數人需要長時間的心理準備才有辦法說出口,「但這個準備期,卻會被視為『意有所圖』,因為完美的被害人應該全程反抗、受害後第一時間趕緊報警,只要你不符合這些標準,就會被視為是『假的』。」

    另外,性別刻板印象也壓迫著男性受害者,「因為這個社會從小教育男生得有『男子氣概』,這讓男性受害者更難開口求助——別人會覺得,你不是男生嗎?為什麼會被欺負?」現代婦女基金會展心復原中心社工督導陳靜惠說道。

資料來源:衛福部

  • 長期協助受害者的勵馨基金會觀察,性侵受害者的復原之路相當漫長,光是要能停止自責就得花上多年,「很難有『好』的一天,光是要能和傷共處,就已不易。」

    聯合國婦女權能署(UN Women)2016年的報告也指出,廣義的婦女受暴後付出的社會成本,換算後平均約占GDP的2%,這個數字在美國,等於1.5兆美金。

註:資料範圍從2009-2017
資料來源:國際關懷協會(CARE)

證據難以取得,成案數量僅七分之一

  • 台灣每年性侵通報量平均落在15,000件,換算後相當於每35分鐘就有一起性侵通報;但後續進入司法、被起訴的案件,一年卻不到2,000件,僅剩通報量的七分之一。

註:通報量包含重複通報數
資料來源:衛福部、行政院型別平等會、法務部

  • 統計數字看來驚人,但這還僅是真實性侵案件量的冰山一角。根據2012年內政部家庭暴力及性侵害防治委員會委託台大社工系進行的「性別暴力現況調查報告」, 遭遇性侵後曾提出求助者僅佔19.67%,其中求助對象包括家人、朋友、宗教和警方,非正式求助管道超過五成。巨量黑數下,是噤聲的受害者隱身在人群裡。

主要求助管道

  • 1.親人
  • 2.朋友/同事
  • 3.警察單位
  • 4.宗教

資料來源:衛福部委託台大社工進行「我國性別暴力現況調查 」

  • 進入司法難度高,首先第一道障礙就卡在當事人心理狀態,事發當下當事人的心情需要時間沈澱消化才有辦法思索下一步,可一旦驗傷就得通報、做筆錄,這對當事人而言造成極大心理壓力,也影響通報意願。

    另外性侵案件證據相對難取得,「像一般傷害罪,驗傷單就可作為補強證據。」曾在桃園地方法院有過10年性侵專庭經驗的高等法院刑事法官錢建榮解釋,但若遇上性侵事件,驗傷發現處女膜有陳舊傷痕,但當事人若非第一時間驗傷,陳舊傷痕很難被認定是性侵造成,驗傷單也就難成為證據。

關於#MeToo

2017年女星艾莉莎.米蘭諾(Alyssa Milano)使用「#MeToo」這個標籤,鼓勵性侵受害者在社群網站上勇敢說出自身受暴經驗,以便讓世人理解性侵是如此頻繁的發生。

此後「#MeToo」風潮捲起千層浪,美國奧運體操隊選手出面控訴隊醫納薩爾(Larry Nassar)性侵隊員,遭重判175年,是「#MeToo」風潮後第一個指標性案子。

勵馨與現代婦女基金會也不斷倡議:沒有同意的性行為即是性侵。

Only YES Means YES

勵馨蒲公英性侵害被害者創傷復原中心
勵馨基金會總會 (02)8911-8595

現代婦女基金會-展心復原中心
求助專線:02-7728-7008

桃園市助人專業促進協會-助人性侵害創傷復原中心
求助專線:03-335-9532分機501